第9章(1 / 2)

久旱 弱水千流 5199 字 4个月前

Chapter 09

这个声音音色很低,冰凉的,不陌生,林悠悠瞬间便听出来。

她红肿的眸目光惊闪,转过头,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尽头处,看不清脸,只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轮廓。

刹那间,林悠悠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看见了光。

「……」她喉咙干涩,声音沙哑不成调,「救我,救救我……」

这时,一伙恶棍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为首的鸡哥冷哼,「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,不想死就滚开。」

肖驰眼皮都没动一下,「把她放开。」

鸡哥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,「哟。怎么,路见不平想英雄救美?」边说边淫.笑,伸出脏手去摸林悠悠的脸蛋儿,「你让我放我就放,还挺能耐,你他妈以为自己谁啊?」

一伙人嗤地哄笑起来。

林悠悠厌恶至极,想躲,头却被一个戴鼻钉的死死固定住。

「我说最后一次,」肖驰微拧眉,掀起眼皮,「把她放开。」

「王八羔子,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?」一个梳辫子的男人骂骂咧咧地上前,挥拳朝他打过去,「没听见鸡哥让你滚呢!」

肖驰动都不动,抓住辫子男的拳头狠狠一拧,面无表情。

空气里「咔抆」一声,似有硬物碎裂。

「啊!」那个辫子男忽然杀猪似的鬼叫一声,倒地捂着手打滚儿,疼得发抖:「哎哟,哎哟我的手断了……」

鸡哥见情形不对,咬咬牙,抄着家伙亲自上去打,其余人也紧随其后一拥而上。

几分钟光景,小路上四仰八叉躺倒一片。

肖驰居高临下,微眯眼,「你是领头的?」

「……」鸡哥全身都痛,正呲着牙倒吸凉气,一听这话,吓得脸色都变了,忙道:「大哥,误会,真是误会,我其实就想吓吓她,没想动真格的。」

「吓吓她?」

肖驰忽然毫无笑意地笑了下,然后,拎着鸡哥的领子把人丢到林悠悠面前,冷而狠:「跟她道歉。」

林悠悠攥紧领口,往后挪了点,眼神嫌恶而警惕。

鸡哥是这一带的地头蛇,自诩是个人物,要他跟一个高中小女生道歉,实在拉不下脸。他皱眉,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。

肖驰把他右手踩在脚下,狠狠一碾,「聋了还是哑了?」

鸡哥痛呼一声,赶紧说:「大哥饶命!我道歉,我道歉……」接着才看向林悠悠,道:「同学,我禽兽我不是人,我不该对你动手动脚,但是我必须得说清楚,冤有头债有主,这事儿真不赖我,是应瑶花钱要整你……」

林悠悠脸色大变,「……应瑶?」

「是是,就是她,」鸡哥哭丧着脸,「所以真不关我什么事儿。」

空气死寂数秒。

林悠悠愤怒,咬紧唇瓣用力捏了下拳,浑身轻微颤栗,好半晌才低低说了四个字:「我知道了。」

鸡哥又看向肖驰,试探道:「大哥,我能走了不……」

「滚。」

话音刚落,一伙恶棍便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。

脚步声音越来越远,冬日的夜,四下静谧,空无一人,只有几声狗叫从附近的老小区传出。

肖驰半屈一条腿蹲下来,视线中,那姑娘瑟缩地蜷在墙角,鼻头红红的,浓密睫毛悬挂泪珠,脸颊红肿,烙着五根手指印。脖颈细长白,毛衣的领口已经脱线,露出半边窍细锁骨,有些狼狈。

她低着头,孱弱的双肩规律抽动,看上去,娇弱又可怜。

他安静打量她,半晌才收回视线,「能自己走么?」

「……」林悠悠吸了吸鼻子,点头,然后便撑着墙准备起身。不料刚把膝盖打直,一阵尖锐刺痛便猛地袭击感官。

她吃痛,重心不稳往后栽倒。正在此时,背后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将她托住,肖驰的气息整个儿笼上来,浓烈阳刚,夹杂淡淡菸草味。

林悠悠心头骤慌,下意识地推他,手指触到那只手臂,硬邦邦的,像烧红的铁。

窍细指尖猛地一抖。

「我还好,不用扶……」她小声道。

肖驰没有说话,伸手捏着她校裤裤脚往上扯,薄唇紧抿。随着布料寸寸上移,他英挺的眉也越皱越紧,最后成一个「川」字。

映入视野的是一截窍细雪白的小腿,膝头圆润,光洁的皮肤破了皮,已肿起青色淤血。

林悠悠感到羞窘而尴尬,「没关系的,不碍事,我自己能走……」

肖驰冷着脸,像没听见她说话,脱了外套裹住她,弯下腰,一手环过她背,另一手从她腿弯处穿过,毫不费劲地打横抱起。

她吓得低呼一声,本能地抱住他脖子,脸色惊疑。

他面无表情撂下三个字:「去医院。」

*

十分钟后,肖驰把林悠悠带到附近最近的医院,挂了急诊。

坐诊的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,简单察看林悠悠膝盖处的伤势后,医生拿起笔,「叫什么名字?」

她坐在椅子上,莫名忐忑:「林悠悠。」

「年龄?」

「……」林悠悠稍顿,目光无意识地往肖驰扫了眼,他斜靠着墙站在一旁,眼神平静,脸色冷淡。然后她才清了清嗓子,道:「十……十八岁。」

医生刚记录完,急诊室里便冷不丁响起个声音,似乎玩儿味,「你满十八了?」

林悠悠脸微红,轻轻咳嗽了一声,「嗯。」

「什么时候?」等得无聊,肖驰纯粹是随口问。

「……今天。」她嘴角浅浅一弯腼腆的弧,有些不好意思,「今天是我生日。」

肖驰挑了挑眉。

那女医生倒是听完就笑了下,接话道:「过生日还把自己摔成这样,小妹妹,以后走路当心点。」然后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,续道,「应该是没有骨折的,不过保险起见,还是去拍一个X光。」

林悠悠脱口而出:「不用……」

话没说完,肖驰便淡声打断,问医生:「在哪儿拍?」

「一楼,出了大厅左转。」

林悠悠:「……」

这种被家长支配的恐惧感是怎么回事咦……

因是晚上,X光室并没有其它病人,值班医生打着哈欠走出休息室,从肖驰手里接过诊疗单,匆匆扫了眼,「林悠悠?」

她下意识地举手,「到。」

医生点头,边拉开X室的隔离门边道,「病人进来,家属在外面等。」说完转头,见林悠悠的伤处在膝盖上,走路不便,於是又说:「或者家属先把病人扶进去,再出来等。」

What?

家、属……

林悠悠慌忙摆了摆手,说道:「呃,不是的,医生他不是……」

人医生根本没理她,套上白大褂就进门儿了。

林悠悠囧。

肖驰走过来,大手握住她的左边胳膊,触感细软,柔柔弱弱,夹着厚实毛衣都填不满他掌心。没由来的,他食指无意识动了下。

林悠悠脸红透,几乎埋到胸口,没有拒绝。因为情况特殊,他这举动根本挑不出任何出格之处。

医生虽年轻,但动作熟练麻利,不到五分钟就给林悠悠拍完了X光,随后道:「一个小时出结果,一会儿你们自己在机器上取就行。」